2016年12月10日 星期六

為了活下去 -- 朴研美


  脫北者,近幾年來從一個陌生的詞彙,逐漸成為社會所熟知的一個社會議題,所謂的脫北,意即「脫離北韓」,由於南韓政策接納從北韓逃至南韓的人民並給予其南韓公民身分,因此越來越多北韓人民冒著生命危險逃離北韓,而少數僥倖存活下來並成功跟上現代教育腳步的脫北者,更願意冒著被北韓通緝的危險說出自己的故事並為人權發聲,無論是出書、上TED演講,或是走上街頭遊行,這些勇敢且散發美麗的人性光芒的人們也讓外界能夠更了解北韓;此書正是年僅23歲的朴研美,描述自身及家人從幼時在北韓生活,從虔誠地追隨北韓領袖,到意識到國家對人民的殘忍與壓迫,開始對北韓的領導方針產生疑慮,最終因想活下去的毅力逃至南韓的血淚歷程。

  北韓一直以來是一個神祕的共產主義國家,相較於中國及俄羅斯近年來因應政治與經濟逐漸的對外開放及地方資本化,北韓到21世紀的現在仍舊封閉且排外,即便開放國際記者參觀也只有平壤地區,一個已經經過包裝和修飾,由執政者決定出他要呈現什麼樣的面貌的地方,然而藉著研美書中的文字,得以讓我們這些外人稍稍由管中窺視到北韓的一些面貌:

「我很快就學會一件事:不管偷聽到什麼都不能說出去。大人教我不要表達自己的意見、不要質疑任何事,只要照政府教我的去說話、做事、思考就對了。我甚至相信我們敬愛的領袖金正日能看穿我的心,我腦子裡的壞思想會害我受到懲罰。」

「在大多數國家,媽媽都會鼓勵小孩踴躍發問,北韓卻是例外。我懂事之後,母親就警告我說話要小心:『要記得,研美,』她輕聲對我說:『就算妳以為旁邊沒人,小鳥和老鼠也聽得到妳在竊竊私語。』媽媽不是故意要嚇我,我卻感覺有股巨大的恐懼和陰霾將我籠罩。」
  
  而年僅十三歲的研美從越過鴨綠江到達中國的那一刻開始,生活中溢滿之苦難更是讓我難以想像,雖然脫北者的故事我並不是第一次看,無論是從蒙古還是越南、緬甸,每條道路都充滿了人性的貪婪和殘忍,以及他們對於生存的執著和勇氣,對我們而言像電影般的情節,卻是他們只要經過一次便是一輩子的痛與人生,電影裡所有的劇情從來都是如此地理所當然,但我不知道有些人的人生其實也是,每一個當下所做的看似荒謬的決定都是那麼順理成章,原因卻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所謂選擇的時間、能力和權利,而在經歷這些讓人連文字都不忍心細閱的事情之後,研美卻能以23歲的年紀坦率的面對所有自己的過去,並且冒著被北韓通緝的風險寫下自己的故事,我已經沒有辦法想像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自信。只能說這本書讓我看到落淚,看到落淚是因為我懂了很多不堪的事情在世界的角落註定會一再重複,看到落淚是因為我看到許多已經滿身傷痕的人那麼迫切的希望這些事情能不再被重複。

「我以為北韓是世界上唯一還在受苦的國家。即使有很多脫北者公開談論北韓的饑荒和殘暴政權,卻只有少數女人承認自己曾被強暴或買賣,小孩更不用說了,這種事拿出來說太不堪。所以我以為我是唯一有過這種恐怖經歷的人。但現在我從書上得知,世界各地都有女人或小孩遭遇類似的苦難,我並不孤單。我也因此發現,過去的我眼裡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苦。然而,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為他人的痛苦發聲。根據我的瞭解,這種事根本不可能,因為從來沒有陌生人為我發聲。」

「我之所以選擇青年使命團,是因為我知道他們服務的是最貧困、最常被遺忘的社群。但我來了才發現我不是為其他人而來,我是為自己來的……藉由幫助別人,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有慈悲之心,只是我不知道也不會表達。我學到一件事:如果我能同情別人,或許我也可以學會同情自己。我心裡的傷痕終於開始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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